依矿而兴、矿竭城衰、转型突围,短短几十年间,大冶不断改革创新,终于旧貌换新颜,成为“全国文明城市”,被国务院授予“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”。
资源枯竭,经济发展乏力、环保问题凸显
黄东平今年45岁,从记事起,村里的“路是黑的、水是黄的、天总是灰蒙蒙的”。25岁那年,他先后在村里承包了3个小煤矿,一举成为“先富起来的人”。
“古今一洪炉,举世无双冶”。作为我国六大铜矿生产基地和十大铁矿生产基地之一,大冶已发现和探明的重大金属矿、非金属矿多达44种。千百年来,像黄东平这样沉浸在挖矿掘金美梦里的大冶人不计其数。
“本世纪初,大冶500多座矿山上有近10万人参与采矿,每9个大冶人中就有1个从事矿业开采。”大冶市经信局副局长彭洪湖介绍,2001年,全市七成的工业经济总量、六成的税收、七成的就业都来源于资源型产业。
但黄东平的“掘金梦”在2006年戛然而止。当年6月,龙角山、铜山口、铜绿山,昔日因矿而设的“三大矿业重镇”,因为资源枯竭、经济萧条被撤销,从大冶行政版图上消失,武钢、大冶有色等央企也纷纷撤离。
“经过多年的高强度开发,大冶矿产资源逐渐枯竭,生态环境恶化等问题日益凸显。”时任黄石市环保局副局长的大冶市市长王刚说。更为严峻的是,“一矿独大”的产业格局造成发展后劲乏力,严重制约着大冶的经济社会发展。
“每天堆在我办公桌上的信访件有一尺多厚,几乎全是投诉‘五小’企业对水、气、土壤的污染。”大冶市委书记李修武回忆,大冶一度被戏称为“光灰城市”,白天穿白衬衣出去,晚上回来就成了灰衬衣。
延续千年的资源之“利”,终于变成了资源之“累”。2008年,大冶被列入全国首批12个资源枯竭型城市名单。
破釜沉舟,再造一个“新大冶”
转型,成为摆在大冶人面前的时代课题。“资源枯竭之后,大冶向何处去?”2006年6月的“黄金湖会议”,被视为大冶转型发展的开端。全市所有科级及以上干部,闭门3天,轮流发言,展开了一场“头脑风暴”。
会议达成共识:宁可放慢发展速度,也不能再以牺牲环境为代价。
然而,大冶转型的代价也很巨大——1300多家“五小企业”全部关停,近300亿元工业产值、超10亿元利税从账面上抹去,近万人下岗。
“当时经济不景气,一下子割掉那么大一块经济总量,很让人心疼。”李修武说,在关停“五小企业”时,一些同志建议“变通”一下,圈一块地建“五小”产业园,等新兴产业做大后再关停。
但绿色发展岂有“变通”之路?紧接着,大冶市落后的钢铁、煤炭、水泥产能全部关停了,占全省产值1/3的烟花爆竹产业全部退出了;截污治污、矿山复绿、土壤修复等“治山、治水、治土、治气”的工程陆续上马。
围绕生态优先、转型发展的主线,大冶一手抓机电制造、饮品食品、新型建材、纺织服装等四大传统产业集群提档升级,一手抓高端装备制造、生命健康、节能环保、新材料等四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,逐步形成多元化产业体系。
在产业转型中,大冶人一次次“跳起来摘桃子”。3年前,投资百亿元的汉龙项目落户大冶,从项目动工建设到首辆“大冶造”新能源汽车成功下线,仅仅用了15个月。
去年4月,大冶湖国家高新区挂牌,3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汇聚了大冶新城区、劲牌工业园、罗桥工业园等平台,以及劲牌、迪峰、山力等一大批投资10亿元以上的企业项目,发展热潮涌现。
随着GDP“绿色因子”不断提升,生态文化旅游和健康养老产业正成为大冶新的支柱产业。近5年来,该市旅游收入年均增长46.1%。
去年,大冶采矿业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已不足12%。从“地下”到“地上”,从“黑色”到“绿色”,大冶人用12年再造了一个“新大冶”,摆脱了矿竭城衰的魔咒,高质量发展版图日益清晰。
接力改革,营造创业干事氛围
去年上缴税收25.8亿元的劲牌公司,在20年前,还是一个员工人均负债2万元的县级国营酒厂。
大冶市政协原主席黄治尧回忆,1997年末到1998年春,大冶市委深入推进国有企业产权改革。顶着压力闯关的劲牌公司,如今已是保健酒龙头企业。现在,民营企业早已挑起大冶经济发展的大梁:去年全市5.6万多户民营市场主体实现增加值540.71亿元,占GDP比重的91.5%。
“大冶的每一次转型奋进,都彰显着敢于突破体制机制壁垒的勇气。”李修武说。
在服务企业发展方面,近年来,大冶坚持“放手但不甩手”,在工业建设项目上勇闯改革“深水区”,成功探索“先建后验”、审批“五联合”“中介超市”等做法。
大冶的审批体制改革,实现了“一份合同免收费,一个窗口管评估、一个中心管图审、一张通知即开工、一次测量多处用、一次上门全验收”,新建工业项目行政审批由原来的133个工作日缩短到38个工作日以内;同时政府统一为工程咨询、评估等26项中介服务埋单,每年为全市企业减负3000多万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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